位處熱帶與亞熱帶間的台灣,特殊的地理位置與生物多樣性,成為東亞地區遷徙性鳥類南來北往必經的重要中繼補給站,甚至成為牠們季節性居留、繁衍後代的據點。而當期待的秋風吹起,天際出現成群飛羽,候鳥遷徙的季節盛事便將展開,一波波南下的鷹群,擔綱揭開序幕的要角。

 

老鷹不只有老鷹

這些英挺帥氣翱翔於天際的鷹或隼,在台灣,多數人把牠們統稱為「老鷹」。其實,「老鷹」是生物學家命名為「黑鳶」的一種「鷹」(香港人稱「麻鷹」),用「猛禽」來統稱種類眾多的鷹與隼,甚至用「日行性猛禽」,更為恰當。

相對於「日行性」,那麼也有「夜行性猛禽」嘍?是的,牠們就是我們習慣稱的「貓頭鷹」,屬於「鴞形目」的鳥類,例如領角鴞、黃嘴角鴞、蘭嶼角鴞、草鴞等。

↑清晨剛起飛的赤腹鷹群通過鵝鑾鼻半島,是愛鳥人士追求欣賞的「起鷹」動人畫面。

 

過境猛禽超級明星

離開北方冷寒冬季的眾多遷徙鳥類,鷹科猛禽由於過境數量動輒成千上萬、個體外型「鷹」姿煥發,一直備受矚目,其中的超級明星,當屬赤腹鷹與灰面鵟鷹莫屬。

根據墾丁地區長達近30年的紀錄顯示,赤腹鷹一直扮演開路先鋒,身長25~30公分,翼展約52~62公分,於9月初來台,最大量落在9月中旬及下旬。

↑(左)赤腹鷹;(右)灰面鵟鷹,觀音山猛禽館內標本並列才知體型差異,灰面鵟鷹明顯大過赤腹鷹。

灰面鵟鷹接續而來,身長47~51公分,翼展102~115公分,體型明顯地大過赤腹鷹。牠們約莫10月10日前後飛抵墾丁,因而被稱為「國慶鳥」,整個10月都是牠們過境的期間;隔年春天從菲律賓、印尼等地北返,約莫3、4月間經過台灣中部,又被稱為「南路鷹」、「清明鳥」。

聲名顯赫的灰面鵟鷹,還有「山後鳥」(屏東滿州)、「白露鳥」(屏東美濃)、「飛烏鳥」(小琉球)等稱呼,可說是俗名最多的猛禽。

↑聲名顯赫的灰面鵟鷹,有「南路鷹」、「清明鳥」、「山後鳥」、「白露鳥」、「飛烏鳥」等俗名。

 

短期過客與在地原住民

賞鷹主角赤腹鷹、灰面鵟鷹,台灣只是牠們遷徙路線上的「中途停靠站」這類候鳥被歸為「過境鳥」。

選擇在台灣棲息渡冬,如紅隼、魚鷹、遊隼,或蒼鷺、鸕鶿,是為「冬候鳥」。當然,也有「夏候鳥」,來自比台灣緯度低的地區,如家燕、黃頭鷺、金門著名的栗喉蜂虎,與馬祖的各種燕鷗。

「留鳥」,顧名思義,就是長年定居的鳥類,以「日行性猛禽」而言,台灣地區曾記錄到30幾種,其中有8種是「留鳥」,包括大冠鷲、鳳頭蒼鷹、黑翅鳶、黑鳶(老鷹)、松雀鷹、東方蜂鷹、熊鷹、林鵰。

當我們說「賞鷹」、「追尋空中強者」,除了可見到大批過境猛禽的秋天、春天之外,全年都還有「留棲性猛禽」可欣賞,而牠們的存在,也與人類生活環境有著相當的關聯性。

↑鳳頭蒼鷹為台灣地區長年定居的留鳥之一,近年來在北市大安森林公園內可發現其築巢繁殖的蹤跡。

 

珍視留棲性猛禽

猛禽,看似食物鏈頂端的「空中強者」(草鴞例外,牠們在地面活動),但並非毫無生存威脅,相反地,人類的生活行為,經常在無意間造成傷害。

灰面鵟鷹或紅尾伯勞,曾是「補充人類蛋白質」的來源,俗語「南路鷹一萬死九千」相當驚悚,所幸,這種狀況幾乎不復存在。

曾經與人類生活場域最靠近的黑鳶(老鷹),全台數量一度銳減至不足200隻, 經過「老鷹先生」沈振中,接棒的林惠珊與農民、鳥友們的齊心努力,不僅促使人們改變耕作方法,友善了土地、物種,也讓人類受益。根據台灣猛禽研究會於2022年的調查,黑鳶數量來到歷史新高的879隻。關於台灣黑鳶的故事,紀錄片導演梁皆得的《老鷹想飛》,有長達24年的記錄報導。

↑根據台灣猛禽研究會於2022年的調查,在保育意識之下,台灣黑鳶數量來到歷史新高的近900隻。

曾經以為在山林間才能看見的鳳頭蒼鷹,近年來竟然在台北市的大安森林公園內,甚至在車輛分隔島行道樹上,發現牠們築巢繁殖,北市每年大約可記錄到15~20個鳳頭蒼鷹的巢位。

其他,像是熟悉的大冠鷲(蛇鵰),經常出現在農田裡人工棲架上、幫農民抓老鼠的黑翅鳶,受到排灣族敬重的熊鷹,乃至飛行技巧高超、森林中的黑色王者林鵰,台灣留棲性猛禽在平衡生態等面向,都有其絕對必要的存在性,值得高度珍視。

↑大冠鷲又名蛇鵰,蛇類是其常捕食的獵物,且甚喜盤旋與鳴叫,極適合作為認識猛禽的入門鷹種。

這些「空中強者」在生態系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,不僅是遙遠旅程的見證者,更是生態平衡的守護者,從捕捉害鼠到維持生物多樣性,牠們的存在關聯著人類生活。讓我們攜手守護這片土地,為了那些依賴台灣天空、見證土地四季更迭的羽翼夥伴,也為了與自然共生的未來。

 

Text/謝禮仲
Photo/謝禮仲、台灣猛禽研究會曾建偉、達志影像/shutterstock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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