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ofile 溫子先
出生在台灣、9歲移民至美國,20世紀90年代前往中國求學,於清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,回台於銘傳大學擔任建築系主任,目前為世界十大建築師事務所凱達環球(Aedas)全球設計董事。在多元文化背景中培育建築素養,以文化創新傳承(inno-culturiage)作為建築哲學觀。
曾擔任銘傳大學建築系主任的溫子先,多年來與無數年輕建築師交流與合作,十分欣賞對台灣新一代建築人滿懷感情投入設計工作、實踐理想的心意。今年,他受邀參觀銘傳建築畢業製作成果展「不在場製造MADE IN ABSENCE」,學生們在作品展中提出的想法、提問與質疑,在在令他驚豔不已。
做建築師最重要的是什麼?各方面都懂一點
「他們介紹自己的design時很多都是『我怎麼想』,從特殊的angle切入,我覺得非常好。」溫子先直言,沒有自我就不應該當建築師。「他必須要有自己對於人生觀、社會觀、對環境的看法,而不是隨著功能或社會的要求去做。」台灣年輕建築人踴躍地藉著作品表述想法、投注感情,溫子先認為是相當可貴的特質,「我在大陸的時間很久,這種很投入的感情比較少見。」
有了感情與理想,做建築師最重要的是什麼?溫子先的答案是:要各方面都懂一點。
他以設計住家為例,「廚房放哪裡好?是否需要採光、排油煙?與客廳和飯廳的關係是什麼?與樓上樓下的關係是什麼?需要多大的面積?爐灶檯面要怎麼排?房子要做成幾層樓?需要什麼結構?結構與空間的關係如何配合……」要解決這些繁複且多樣的問題,首先得有與其他專家溝通的能力,並且具備相關的基礎能力,看懂鑄具、配線、管道、材料、結構等,都只是基礎的一部分。
建築師當然也得知道怎麼畫圖,否則如何呈現想法?「以前我們用手工畫,現在用電腦畫、用3D、AI畫,所以你要懂這些。」此外,建築是否和周遭環境呼應結合?是否要考量Contextualism(涵構主義)?若政府有相關建築法規要如何提案以通過審核?每一種方案將對環境帶來哪些影響?
「你看我說了這麼多,到現在都還沒講到美學喔。」溫子先笑說。但美學重不重要?答案當然是肯定的。「好的建築師最厲害的就是在美學方面。如何蓋出有特色、與城市的歷史有關卻又是全新的存在,這就是建築的美學,是很小很小的一塊,但也是最重要的。」

↑溫子先直言,學建築不只是學習專業技術,而是在學一種生活方式,懂得生活,才能懂得建築與設計。
建築的靈動,在空間停駐品味「玫瑰氣息」
建築師的養成之路漫漫迢迢,終身學習絕非口號。「我常說學建築不只是學一個技術,你是在學一種生活方式。」不懂生活,如何懂得設計構築生活場域?「很多學生熬夜畫圖,很努力但根本沒有感覺,我說肯定就是不懂生活。」要知道怎麼吃喝怎麼玩、怎麼交朋友、旅遊、攝影……也需要在大小事務所培育實務經驗,才能育成完整的建築技能。
教科書與專業書籍中蒐羅了許多經典建築的故事,而溫子先奉行的更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。「建築好不好?是你走到一個地方會突然回頭,停留在某棟建築前面,會想看、想感受,那才是真的。」人活著不免忙於學習、忙於工作、忙於謀生,什麼樣的建築會讓人願意停下腳步去感受?「有一句話是smell the roses,我希望我的作品是人家會經過、會回頭、會願意停駐思考,會想進去感受空間的roses。」就像走進羅馬的萬神殿(Pantheon),人們自然而然沉浸其中,感受自穹頂灑下的光、飄落的雨水,在緘默千年的神聖中冥想,「這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建築。」

↑溫子先所追求建築是會讓人願意停下腳步去感受,就像走進羅馬的萬神殿,人們自然而然沉浸其中。
擁抱科技,建築設計要順應潮流與時俱進
此外,溫子先也不忘提醒擁抱科技的重要性。「以前做效果圖是用手畫,現在如果還這樣做,就是與時代互動不夠。」他認為手作的質感與思維方式的優點,是在過程中獲取靈感、讓設計得以自由發展,有其不可取代的優點,「然而,現在就是未來,而且未來還會持續改變。」改善、淘汰、更新都是推動進步的力量,建築當然也得與時俱進。
尚未成為建築師之前,美國小說家Ayn Rand的作品《源泉》(The Fountainhead)這本書,讓溫子先預習未來在建築路上可能會遭遇哪些衝突、妥協與掙扎,最終抵達理想。「它讓我在年輕的時候就知道,學建築、做建築的過程是非常辛苦的。我不會花時間去做一棟建築只是為了掙錢,這個東西我不會去碰。」堅持理念,溫子先仍步步走在朝向Fountainhead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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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居心誌】人物專訪 ✕ 溫子先
Text/林蔚秦
Photo/葉仁傑、Aedas、Viroj Phetchkhum、達志影像/shutterstoc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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